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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0、好事,壞事,你選哪個?(3更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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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直碧不知道的是,秦越回到京師之後,頭一個便去拜會了禮部尚書鄒凱。

此時會試已完,鄒凱終於可以松一口氣,不再如之前那般嚴束門庭,來人一律不見了。他是禮部尚書,科舉歸屬他禮部主辦,他就是怕瓜田李下,生出嫌疑來。

此時雖說科舉還未完,不過剩下的只是皇上親自主持的殿試了。到時候三甲名次的的最終排定,就也不是他禮部的職司了:一甲三人由皇上親自擇定,二甲、三甲則由內閣輔臣一同排定,於是此時鄒凱才吩咐開了門禁,允許訪客上門。

這頭一個見的,不是當朝大員,也不是封疆大吏,卻是辭官多年,聲名早已湮沒於朝野的秦越。

外人定不解其意,鄒凱自己心下卻最清楚暇。

鄒凱吩咐人將秦越直引入後堂,私宅相見島。

秦越一身布衣而入,見了鄒凱早早便要下跪。

鄒凱乃是正二品尚書之職,秦越一介布衣,理應下跪。可是鄒凱卻遠遠地趕緊便迎上去,親手扶住秦越手肘,不準秦越跪倒,反倒將秦越請至上座,他自己則轉身到下首,恭恭敬敬給秦越長揖到地。

口中道:“學生拜見恩師。這麽多年不敢打擾恩師閑雲野鶴,學生心下實在愧疚。”

秦越便捋髯而笑:“老夫的心,博易明白;博易的心,老夫亦明白。”

秦越親近地稱呼鄒凱的表字“博易”。

鄒凱與秦越兩人看似年紀相仿,實則卻隔著輩分。秦越少年得志,十八歲便高中狀元,入翰林院,二十多歲便拜閣;而鄒凱這一路科舉走來卻是跌跌撞撞。三十五歲那年妻子因他屢試不第,再也忍受不了,便帶著孩子一走了之,他走投無路,便索性將僅剩下的那點家資都變賣了,籌夠了最後一次進京趕考的費用。

他那次打定了主意,若再不中,便也不用回鄉了,直接在貢院門口找根繩子吊死就算了。

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,他那次會試果然又名落孫山。就在他半夜找繩子去上吊的時候,卻在貢院門口撞見了當時身為大學士,兼職那一屆科舉閱卷官的秦越。

秦越問清原委,又叫人拿來紙筆,當場測試於他。鄒凱將原來試卷一字不漏地全部背寫下來,秦越展讀,便拍著他的肩頭告訴他:“好好活下來,等著為朝廷效命。其餘的事,你交給我。好好等著消息,養好自己的身子。”

分別時秦越還贈送給鄒凱二十兩紋銀。

走開半信半疑回了客棧,結果翌日一早便聽傳出消息,內閣最年輕的大學士秦越帶頭奏疏,當廷彈劾司禮監太監王振染指科舉,篡改考卷,將國之才學之士拒之門外,而將顢頇小人充塞金榜。

彼時王振權傾天下,只手遮天。秦越以這樣年輕的資歷,便敢直接彈劾王振,一時京中嘩然。

科舉歷來不容徇私,皇帝也大驚之下下令徹查。鄒凱不久便等來了好消息,原來他的試卷被宦官換了名字,賣給了人……鄒凱自己重登金榜,秦越卻因此與王振結下梁子,未來仕途舉步維艱。

鄒凱感念秦越,且秦越也是那屆科舉的閱卷官,於是兩人便定下了這師生之誼。

後來秦越終究被宦官排擠到不得不辭官歸隱,臨走前鄒凱前去送行,秦越卻拍著他的肩頭含笑告訴他:“不必傷悲。我秦越只要活著一天,報國之心便不會滅。你且善自珍重,我秦越遲早還會回來見你。”

今日,秦越終於歸來,鄒凱也是心潮澎湃:“學生一直都在恭候恩師歸來。”

鄒凱吩咐了門子,不管是誰上門都不見,只說他不在府上。他將時間都用來與秦越密談。

鄒凱便將這一科開考至今前後的事情都講與秦越聽。

當聽到鄒凱說他曾故意不點秦直碧為解元,甚至為此跟賈魯鬧翻,還得小寧王的親自到府提點時……秦越微微一笑:“博易,你做得好。只有你這般與白圭劃清界限,才更會不叫人懷疑上你我之間的關系。而且你的不點,反倒激起他人的勸進,到時候你順水推舟點了白圭,一切便都水到渠成。”

鄒凱含笑:“還是恩師明白學生的心。”

他們兩個都明白,這一科的包是押在秦直碧身上;他們更都明白,來日的朝堂之爭,關鍵的制勝法寶,還在秦直碧身上。

畢竟,他們年紀都大了,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終結。秦越自己多年遁形山野,鄒凱能做到禮部尚書也就仕途到頭了,皇上對他並無什麽好感。於是他們得選一個更年輕,比他們更有俊才的年輕人。

鄒凱卻還是並不放心:“殿試在即,過了殿試皇上禦口親封之後,便再難更改。恩師啊,學生忍不住再問問恩師,這個秦白圭當真靠得住麽?他分明是司夜染那個小閹賊的人,恩師怎會只當做不知,盡心盡力教授他學業不說,還選中了他為恩師的衣缽傳人?”

秦越輕輕一笑:“他被送到青州來,老夫又如何不明白他來歷不明?雖然司夜染做事也算周全,將他

tang的身世背景編造得堪稱完美,只可惜——司夜染終究年幼,他如何能瞞得過老夫這雙眼睛!”

秦越說著嘆了口氣:“瞧他越長大,相貌上便越是瞞不住我的眼睛了——我便知道他是秦欽文的兒子。”

秦越輕輕閉上眼睛:“當年我與秦欽文同在翰林院為編修,因我二人同姓秦,又脾氣相投,便曾義結金蘭,彼此兄弟相待。所以他的孩子,他的骨血,我怎麽會認不出來!”

鄒凱聞言也是一震:“原來竟然是秦欽文大人的公子!如此說來,那咱們當真可放心了!”

秦欽文一家就是死在司夜染之手,縱然那個岳蘭芽會變節,終究因為她是個女兒家,為情所迷;可是秦直碧便不同了。

秦越便悠然而笑:“將來能除掉司夜染的,非白圭莫屬!”

話說虎子回到京師,只能遠遠目送蘭芽隨著司夜染回了靈濟宮,而他則只好隨著息風,帶領著趙玄等騰驤四營的勇士回了西苑。

雙喜早早得了信兒,歡喜得跑到西苑大門口來跪迎。大老遠地瞧見了虎子就擠眉弄眼的,看得虎子一楞一楞的。

虎子這一趟回來,留了胡須,也瘦了,本來是有些心灰意冷的。卻叫雙喜這一頓擠眉弄眼給弄的心下不安定,便索性打馬過來,一把將雙喜給拎起來。

“你一見小爺就這副嘴臉,你是叫馬蜂給蟄了不成?”

雙喜的名兒叫得好,人也是天天笑嘻嘻的,聽見小爺揶揄也不在乎,自顧笑嘻嘻扯著虎子往回走。邊走邊說:“爺,一好事兒,一壞事兒,爺選先聽哪個?”

虎子就那麽盯著他,面上無喜也無憂。

雙喜便一耷拉腦袋,明白小爺這是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了。他自己便也嘟囔了一句:“其實……也沒有那麽多事兒。無論好事兒還是壞事兒,都是一宗事兒。”

虎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:“你要是想說就痛快兒說,不說的話,就先讓我去睡覺。”

這一路南歸,一路瞧見司夜染和靈濟宮上下對蘭伢子的殷勤備至,而他則被遠遠地隔開,連靠近蘭芽的馬車都沒有。若實在想見了,還要先稟告風將軍……他郁卒。

他以為是蘭芽從此與他生分了,卻不知道司夜染等人是擔心他就此知道了蘭芽的女兒身,一時壓不住再嚷嚷出來。

虎子意興闌珊地朝自己的院子走,雙喜卻上來攔住:“爺!好歹您老洗個澡,換一身衣裳,再刮刮臉,然後再進去不成?”

虎子瞪他一眼:“那是我自己的屋子,我怎麽進去都隨我高興。幹嘛回自己的屋子還要捯飭成那個模樣?”

雙喜眼見要瞞不住了,便低頭嘟噥:“……家裏,有客呢。”

“客?”虎子也一怔,搜腸刮肚想了半晌,也沒想出來他還能有什麽客人,便不耐煩地問:“誰呀?管他是誰,小爺我也不待見!”

這說著話已然是進了院門,虎子嗓門兒又響亮,於是這話就穿過門窗穿進去了。

隨即嘩啦一聲,房門就被推開了,一個胡服少年噌地就蹦了出來,手上拎著一條長鞭子,上來不問青紅皂白就抽了虎子好幾鞭子!



【吼吼,總是逃不開滴,人家自己上門來啦~稍後第三更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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